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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床的媽媽晚我一天進來。 凌晨3點多,只聽見隔鏘鈴匡瑯、乒乒
乓乓的兵慌馬亂聲,忙亂中連我的床都被不明物體撞到了。我從入眠
不深的睡意中被吵醒。
 
聽著護理師和病患、家屬的片段談話,知悉這位媽媽的周數跟我差不
多,一樣提前破水,更巧的是我們在破水前一天,都曾狂拉肚子,拉
完隔天就都進醫院了。不同的是,這位媽媽的情況比我更複雜,她懷
的是同卵雙胞胎,進來的時候,除了破水,還有明顯的宮縮,所以寶
寶的體重比我的還輕,也不能像我只是臥床就好,還得施打副作用甚
強的安胎針劑,以延長寶寶待在媽媽肚子裡的天數。 (其實最大的
不同是,這位年輕媽媽足足小了我20歲!我要生她都生得過了.........
知道年齡的差距後,我只能掩面哭泣.........)
 
住進病房的第一天,隔著中間的簾子,聽見隔壁年輕媽媽抑止不住
的哭泣聲,因為是雙人房,旁邊還有我在,聽得出來她很努力的壓
抑著,但內心的擔憂和不確定的未來,加上被破壞得蕩然無存的醫
病關係,迫使主治醫師必須一開始就告知最糟、最嚴重的狀況,以
換得將來醫師自身不被家屬一狀告上法院的保險,年輕的媽媽怎麼
也無法承受這種巨大的壓力和煎熬..........我在隔壁,聽著她哭了好
久.......... 這種心情,我完全能夠體會。
 
就在今天早上,已經輪番換了好幾位護理師,連護理師口中所謂
的資深學姐都來了,但也只聽到這位資深學姐在努力嘗試之後,
忍不住掩面奪門而出,邊奔跑邊大喊:「我真的沒辦法,都找不
到啊」! 其中一個寶寶的胎心音,找了整整一個早上,沒動靜就
是沒動靜。
 
寶寶的週數小,胎心音本來就比較微弱,且剛好那個找不到胎
心音的寶寶是雙胞胎中長得比較小隻的那個,加上姿勢又是趴
著,所以更不容易聽得到。一開始找不到胎心音的護理師,深
感挫折,覺得應該是自己太嫩、太菜,所以才遍尋不著,因此
,才上演了一齣護理師輪番上陣、整個護理站的護理師全部傾
巢而出的橋段。最後,只好請醫師直接來掃超音波,確定寶寶
到底在哪裡。
 
住院醫師來掃完超音波後,緩緩的告知隔壁的年輕媽媽:比較
小的寶寶確定沒有心跳了,因為是同卵雙胞胎的關係,共同羊
水、胎盤和臍帶,其中一個寶寶死胎,容易造成血栓,會影響
到另一個還活著的寶寶。而且,另一個寶寶的心跳也已經變慢
了,大約只有130、140左右,可能不適合再繼續待著。等等跟
主治醫師討論後,看主治醫師的決定如何,如果真的不行,還
是要先讓寶寶出來比較安全。
 
我在隔壁聽完為之一震!果然,醫生一出病房,隔壁媽媽就開
始無法控制的哭出聲了。
 
這對小夫妻原來還沒結婚,因為媽媽在醫院安胎,無法出門,
所以本來今天要請戶政事務所的人員到醫院來幫他們辦理結婚
登記的,沒想到突如其來的狀況,讓人措手不及,打亂了所有
預定的計畫。記得前幾天,聽他們跟洗頭阿姨聊天,年輕的爸
爸還跟阿姨說,至少要來幫忙洗個十次頭,小孩才差不多要出
生............
 
彷彿又回到剛入院那天的凌晨,隔壁又是一陣鏘鈴匡瑯、乒乒
乓乓,不同的是,這次是從病房推往產房。
 
從隔壁媽媽被迫提前生產後,照顧我們這間病房的護理師如臨大
敵,一方面因為我們的情況太相似,一方面擔心我的心情受到影
響,心情一波動、緊張,搞不好寶寶也跟著要出來。護理師先來
安撫我的情緒,叮囑任何不舒服,尤其是有宮縮的情況,一定要
告訴她們;接著,裝上監測寶寶胎心音的機器,邊安裝邊說:「
這次裝久一點好了,我們可以觀察變化,妳也比較安心,或者,
如果妳不會不舒服的話,想一直裝著的話,我也可以讓妳一直裝
著沒關係」。
 
這讓我想起前幾天老公提到,安胎的媽媽在狀況穩定後,原本24
小時的胎心音監測就要改成一天4次,多的部分得要自費,健保
是不給付的。但因為隔壁媽媽的突發狀況,加上我從昨天也開始
有宮縮的現象,讓整個護理站如臨大敵,護理師說她自己的心情
也需要平復,所以情勢又變成"媽媽不穩定,可以24小時監測胎
心音"的享受健保給付狀態。
 
想起上一胎懷Wifi的懵懂無知,多次把老公嚇到冒冷汗,明明
挺個大肚子,每天加班到晚上10、11點是家常便飯的景況,現
在想來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三寶的懷胎、安胎過程,才體會
老一輩常講的:「生得過是麻油酒香,生不過就四塊板」!
 
 
至此方知原來女人懷孕順產是一件多麼不容易又驚心動魄的過
程,由不住感嘆勸誡為人老公者,假若打定主意不再生,請鼓
起勇氣到泌尿科,做個簡單的結紮門診手術,縱使日後反悔想
再來個三寶、四寶,甚至五寶,輕輕鬆鬆再解開就行了,別再
讓自己的老婆受盡折磨,把痛苦全丟給老婆受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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